Lose Face才能Learn English

　　一个去了大洋彼岸上飞行员培训课程的学生给我发来短信：“老师，我到美国了。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提高口语和听力。”我说：“你身边有那么丰富的资源，街上走的、公园长凳上坐的，甚至电话那头给你办理业务的人……全都可以是你的老师，让他们帮你把口语和听力提高。现在你需要做到一件事情：lose face。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learn English。”说这样的话，是因为我有切身的体验。我在墨尔本留学时练习口语的经历，便是对“lose face才能learn English”的最好诠释。

　　在墨尔本被中文“包围”

　　去墨尔本之前，我雄心壮志，心想：凭着我的英文功底，加上完全处在“洋人”包围圈里的语言环境，几年下来，我保准也会“洋话连篇”，怕是连中文都会忘得差不多了。

　　可等真到了墨尔本，我就傻眼了。我住在亲戚家，虽说亲戚号称华人中最早一代移民，但爱国主义教育进行得很好，家里六口人吃中国饭，说中国话，看中国电视，交中国朋友，上中国馆子。年青一代虽说是接近“香蕉”的境界，但在家里还是比较贯彻这个教育方针的。同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这里也得到了彻底的体现：白人的朋友是白人，“香蕉”的朋友基本是“香蕉”，“橙子”（“橙子”是本人的一个总结：指成人后才到国外，外表是黄的改不了，思想也一样很少能完全西化）的朋友也基本是“橙子”。那种媒体上常宣传的白种人和黄种人觥筹交错、相谈甚欢的场景的确有，但多是party朋友，深交的甚少。“香蕉”们之间的对话基本是以英文为主，中文为辅，而“香蕉”和“香橙”（例如我）之间的对话就基本是普通话乃至粤语了。所以回国后常有人觉得我的普通话好得不像广东人，大概在国外的这段时间功不可没。原来出国还有个副作用：提高普通话能力。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郁闷了。

　　最可怕的是，与我们住的地方相距不远的就是墨尔本最大的华人区Box Hill。Box Hill是墨尔本的几个大区之一。那里的超市连一些在国内不容易买到的地道中国腌菜都随手可得，澳大利亚当地人到那里就变成了“老外”，买东西甚至要找中国人帮忙翻译，英语在那儿基本可视作非官方语言。一些上了年纪、基本不会说英文的中国移民终身生活在Box Hill内，如鱼得水；而出了Box Hill，却连坐个公交车都要到处找同胞问路。

　　自制英文“茧”

　　形势极为恶劣，弄不好几年后我就要带着也只能带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凯旋”而归了。我一咬牙，一跺脚，发誓不变个“满口洋话”的“假洋鬼子”，不回国见广东父老。我决心对自己实行“疲劳轰炸”政策，千方百计让自己浸泡在英文当中，就算lose face也在所不惜。

　　在信息中心“值班”

　　在刚到墨尔本，没开始工作也还没开始上学的时间里，我这个“无业游民”每天凭着一份地图、一张公交车时刻表，开始早出晚归闯荡“江湖”。其实目标不外乎是豆腐块那么大的商业区。墨尔本的住宅区和商业区是截然分开的，商业区是商业和金融中心，虽小却繁华热闹，而住宅区在白天上班期间基本上都是无人区。

　　几天游荡下来，我开始发现了一些练口语的窍门，脸皮厚了，说英文的机会增多了，人也开始有信心，传说中的良性循环就这么形成了。当时，我找到信息中心（Information Center）的过程就像侦探案里的顺藤摸瓜。一开始是因为我在街上找景点时“路痴”痼疾又犯了，对着地图硬是找不出路来。好在在国内迷路了那么多年，我把“路在嘴边，钱在兜里”的座右铭发挥得淋漓尽致，见到街上的人就问。倒霉的是，问了几个人，却发现他们都是跟我一样迷茫不知方向的路人乙。但是我却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原来墨尔本有信息中心，也就是为公众提供信息的小亭子。里面有各种小册子，如果你看不懂小册子，没关系，你还可以听——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以标准的澳大利亚英语为你提供热情洋溢的服务——亲切而不厌其烦，为你解答所有疑问，而且每次解答完一个都会问一句：“Any other questions?”那种

　　殷切的期盼让你不忍离开，不得不继续扮演“路痴”角色，搜肠刮肚地寻找问题。而最吸引人的是，在这里咨询——是免费的！从了解到这个情况的那一刻起，我已经清楚地看到了我的未来：成为信息中心的超级VIP客户。

　　当我天天造访，终于把坐落在商业区繁华大街上的信息中心的职员都记得一清二楚了之后，热情的澳大利亚人又向我介绍了另一个更大的“练功”场所——墨尔本火车站附近的地下广场。那里是墨尔本信息中心总部。我走进去的时候，头一次感觉到穿制服的人原来是如此的可爱。穿制服就意味着是那里的工作人员，就意味着是继续被我练得初见成效的英语口语“折磨”的对象，而且我看到有不下十个工作人员在偌大的地下空间里晃悠，看来，我可以拿个睡袋直接在那里“值班”了。

　　在公交车站遛狗

　　这里的公交车站可不是我们国内平时等车的那种车站。在墨尔本，有一种车站叫“Park and Ride Station”（停车换乘站）。很多住宅区都会有这么一个车站，主要是因为墨尔本汽车普及率太高，商业区的车位紧张、停车费较贵，而公交系统覆盖范围相对较窄，很多地方坐公交车不方便。政府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建一个既能泊车又能乘车的“Park and Ride Station”，这里有一个很大的停车场，基本可以满足该区人口的停车需要。住的或远或近的人们会开车到这里停好，称为“park”，然后再在这里坐上开往商业区的公交车去上班，称为“ride”，晚上下班坐公交车到这里，然后开上自己的车回家。

　　这种车站一般会有一个小小的值班室和候车室。既然是值班室，当然有值班人员了，而且一般是澳大利亚当地人，他们的主要工作职责在我看来只有两个字：说话！当然，说话的对象是乘车人，内容是提供与公交车相关的信息。在我看来，澳大利亚的公交系统是极不发达的，尤其是过了上下班高峰期后，你要是能在半个小时内等来一辆车，那么恭喜你，你可以去买彩票了。天时地利人和，如果你不充分利用这等车的半个小时，用你的中式英文来彻底“虐待”值班人员，你都对不起自己。而且，值班人员会对这种“虐待”甘之如饴：漫长的值班时间里基本只能看到鸟影，现在来了个人，就算你说的是鸟语，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当时，我就住在这种车站旁边。我经常有意识地往那边遛狗，澳大利亚是个爱狗的国家，狗一带过去，值班人员的热情立马被调动起来，基本上聊到你想回家都脱不了身。当有另外的人过来跟你向值班员“争宠”时，你就可以把你的“魔爪”伸向旁边等车的人了（如果有的话）。澳大利亚人是随时准备好搭讪和被搭讪的。不要担心打扰到别人，更不用担心别人的白眼。要让他们知道：这老脸豁出去了。于是，你们的对话就可以在你的很多个“pardon”中曲折前进。不用内疚，更不用感觉丢脸，至少对方知道你在说英语，或者说，努力地学说英语。

　　在全英文的工作场所打工

　　很多留学生都很有志气，到了国外就希望自食其力，常常课外打工。但有一个不好的现象：很多人都满足于在中餐馆打工。客观来说，一开始没有任何经验，有中餐馆愿意收留就不错了。但需注意，在那里打工，只是起点，有了经验，就不应该满足于努力成为中餐馆的“首席侍应生”，而应把这资格作为跳往有更多收获的工作的跳板。如果你原来在中餐馆工作，工作一段时间后至少可以努力往西餐馆跳。一来西餐馆的工资普遍比中餐馆的高，二来在西餐馆你能接触到很多西方客人，工作语言是英语。在这里工作，就算再不喜欢说话的人也不得不说上几个小时的英语。另外，当地人还有个习惯，每年都会花上很长的时间（通常是40天以上）去旅游。此时，老板就会招些临时工顶替去旅游的员工，工资不错，而且因为是临时的，门槛相对也低点；更重要的是，这又是一个绝佳的练习英语口语的全英文环境。

　　其他练习口语的途径

　　在国外，还有很多途径可以逼迫自己说英语，甚至如我所说，把自己完全放在一个英文“茧”里，让自己想挣都挣不脱。例如：

　　一、和外国同学合租，或者选择家庭寄宿。

　　二、尽量加入“国际小组”。在澳大利亚，大学里很多课程要求以小组形式完成，分组时最好咬咬牙，到国际组去。在国际组，讨论功课全用英文，一个学期下来，用英文和用中文的差别不言自明。

　　三、看英文电视。澳大利亚电视台模仿美国的“单身汉”节目，制作了很多全民参与并跟踪拍摄的节目，例如：女版“单身汉”、野外生存、澳大利亚偶像（类似中国的超女快男），甚至减肥节目等。节目里的主角就是普通老百姓，而且场景设置巧妙，娱乐性极高，其中使用的语言通俗地道、紧跟潮流。留学生们只要能抵挡住中文电视节目的诱惑，投身到观看这类电视节目的“伟大事业”中去，不仅能学到语言，而且能对当地文化有更深入的了解；更重要的是，还能积累和老外聊天的谈资，真可谓一举多得。

　　四、多拨打咨询电话。澳大利亚的电话业务很发达，很多业务通过电话可以完成，而且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通常都很好。这给留学生提供了很多练习英语口语的机会。

　　五、寻找语言交换伙伴（English exchange partner）。越来越多的老外希望了解中国，想学习中国文化，只要本着平等互利的原则，他们绝对是你练习口语、了解当地风俗的最佳拍档。

　　在国外练习英语口语的途径还有很多，诚如开头所说，只要你不怕丢脸，而且足够细心，那么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你的口语老师。“If you want to learn English, you have to be brave enough to lose your face.”希望通过不懈的努力，我们的留学生回国时都能满口“洋话”，而不是跟老外聊个天都要磕磕绊绊，打个英文电话都先要颤抖半天，最终只能将谈话结束在一长串的“pardon”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