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世界,美国无疑是最富有创造力的国家。美国建国虽然只有短短两百多年的历史,然而它的科学技术发明则远超其他国家。迄今为止,美国已经有350余人获得诺贝尔奖(这个数字只算从小就在美国接受教育者),远远多于其他国家。今日的家电,诸如电灯、电话、电视机、电脑等,都是美国人发明的。现在人人离不开的手机,三大软件系统都是美国公司开发的,即苹果、谷歌和微软。在中国最流行的三星手机,使用的是谷歌开发的安卓系统。美国的高科技行业一直在世界上独领风骚。
培养创新能力这个系统工程所涉及的因素很多,诸如建设一流的高等教育、构建多元文化的社会、提高社会的宽容度等等,这些都需要循序渐进、按部就班去实现,只有意识到它们的重要性,方可以付诸实施。根据美国如何培养大众创造力的成功经验,来探讨有关的观念政策问题。
大众的思维水准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决定高端人才的培养。这就应该明白大师的培养不光是学校的责任,也是社会、政府的职责。美国社会和各级政府在这方面都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他们执政的一个目标就是培养大众的创造性思维,特别是动手能力,为此而投资兴建各种各样的益智娱乐设施。
美国很多地方都有“儿童发现博物馆”,斯坦福大学附近的圣荷西市就有一个,我曾经带小孩去过。这种博物馆有适合各种年龄段儿童的项目,从一两岁的婴儿到十几岁的小孩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乐趣。里边有让小孩用彩色的绳子编织东西;通过玩水的游戏了解水的特性;玩空气动力的游戏让小孩知道空气的物理性质;还有根据杠杆原理设计的游戏,如何造弓形桥;交通灯的开关变换;急救车、救火车的样品展览等等。
其中不少项目也是我们成年人日常碰到的东西,与日常生活密切相关,不少人可能好奇它们的工作原理,在这里可以满足人们的这种好奇心。
别以为这些都是小儿科,这一招可厉害了,人家培养人才的意识很超前,从婴儿就开始了,培养他们的观察、动手能力,熟悉生活中常见的一些现象的物理性质和机械原理,从小养成科学创造的好奇心,为国家培养未来的发明家和科学家。
想想咱们中国的小孩,一到周末,要么被关在家里做作业,要么去上各种特长班,但从书本到书本,是难以培养创新人才的,也无法训练动手能力。
每到周末,很多父母带着自己的小孩来“儿童发现博物馆”玩乐,这是学校的延伸,可以获得学校不教的知识。博物馆的运作主要靠政府补贴,门票很便宜,一般家庭都不会觉得是一个负担。像“儿童发现博物馆”这些益智设施,并不需要很大的投资,只要具备了这种观念,在中国完全可以很快投资兴建起来。
图为上个世纪70年代,斯坦福大学附近的居民自发成立的“家庭电脑俱乐部”。乔布斯和沃兹就是在这里获得灵感,设计出人类第一台个人电脑。
大众的思维水准决定着大师的出现,大众的社会活动范围决定着大师产生的领域。美国大众有一种社会风尚,非常值得我们借鉴,那就是具有共同科技爱好的人自发组织起来,定期聚会交流思想。苹果公司就是这种社会风尚的产物。在上个世纪70年代初,与斯坦福大学紧邻的帕洛奥图镇出现了一个“家庭计算机俱乐部”,它把该地区具有共同爱好的人团聚在一起。在电脑刚刚兴起的时代,这种组织使得各种思想或者点子迅速在具有共同爱好的人群中交流传播。
苹果公司的首席工程师沃兹形容第一次俱乐部会议对他的影响:“那天晚上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晚上。”沃兹和乔布斯初期的创意和机遇都直接来自这个俱乐部。沃兹在这次聚会上看到一个微处理器的规格表,那天晚上回到家里,沃兹就开始设计后来成为Apple I计算机草图,尝试把键盘、屏幕、计算机整合在一套个人装置中。沃兹在此基础上又设计出了升级版Apple II电脑,这是世界上第一部个人电脑,被誉为人类最伟大的100个发明之一。这款电脑一出来就风靡世界,是苹果公司赖以建立的经济支柱,沃兹和乔布斯还被里根政府授予“总统发明奖”。
这个家庭计算机俱乐部对乔布斯和沃兹的创业生涯至为关键,他们的创造欲望、设计灵感、第一个买主都是在这个俱乐部得到的。迄今为止,尚无听说过华人有这样的自发性的社会组织。
有什么样的群众爱好,就会出现什么样的大师。
让大众走进科学是美国科研机构的重大使命之一。
乔布斯这位发明天才就是得益于美国科学界的这一传统,使得他很小就有机会接触到各种精致的科技产品,养成了对电子发明的好奇心。美国重大的科研机构每年都有向大众开放的开放日。乔布斯童年的时候,他爸爸曾经带他到附近的森尼韦尔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研究中心去参观。这个中心的职责主要是分析U-2侦察机拍摄的苏联照片。
就是在这里乔布斯第一次看到了电脑,让他兴奋不已。乔布斯并没有读过大学计算机学科,他对电子知识和好奇心大都来自于他周边的环境。在造就一个人才上,环境熏陶比学校教育的重要性一点都不差。所以说教育是个全社会的问题,需要大家一起关心一起努力。
美国的重大科研机构大都有这样一个重大使命,让民众走近科学。斯坦福大学的高速粒子加速器(SLAC)实验室世界闻名,我上个世纪90年代在读书时期,在这个实验室工作的5个教授就有4个获得诺贝尔奖。
去年我在美国访学期间,正值这个实验室一年一度的“大众科学普及日”,有一个科学家利用各种精美的图片向大众展示他们的研究原理和应用前景。他们确实“开放”,连我这个外国人都可以进去听。听众大都是来自附近社区的,既有小孩,也有老人。
中国的民众对科学有一种本能的畏惧,这与中国几千年的文化密切相关,也与我国的科技管理者把科学弄得太神秘、太遥远不无关系。中国每年都有很多重大的科研项目,少则几十万经费,多则几百万甚至上千万,还没听说哪个基金要求这些研究人员为大众解释自己研究价值,加之这些基金运作不透明,结果,很多科研项目只见投入,不见产出。
从学校到社会,美国的方方面面都体现出一种理念:“让科技发明娱乐化。”这包含两层意思,一是让民众从娱乐中学习科学知识,启发创造发明的意识和灵感;二是把高深的科学技术变成轻松好玩的东西,让大众体验到其中的乐趣。
美国的旅游景点大都有“寓教于乐”的益智项目。下面讲两个我个人的经历。蒙特雷海湾位于太平洋沿岸,离旧金山湾区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这里有一个水族馆。我多次到这里参观,这里除了有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外,还有一个仿生学影视节目,大约15分钟左右,讲述当今高科技领域的海洋生物仿生学知识,比如高速列车的车头形状是受某种鱼类体型的启发而设计的,用以减小空气阻力。
洛杉矶的迪士尼乐园有一个独特的项目,就是现代科技馆,借以宣传最新的科技。这里有利用最新科技而设计的各种娱乐游戏,还展示还没有进入市场的各种最先进的科技发明,告诉你下一代的科技产品是什么。最让人们兴奋的项目就是机器人从你的身边悄悄走过,让人们难辨真假。来这里游玩的多是小孩,从小就让他们耳濡目染最先进的科技,激发他们科技发明的兴趣。
美国知名的学者都有一种意识,向大众普及科技知识,拉近大众与他们的距离,提高大众的科学素养。让我们以斯坦福大学计算机系的元老高德纳教授来说明这一点。他的工作对计算机革命产生了巨大影响,被誉为“算法分析之父”,得过包括“图灵奖”在内的几乎所有计算机行业的大奖。高德纳73岁时,被授予“斯坦福工程科学家英雄”。他是斯坦福大学历史上第五位获得这项殊荣的人,前四位中有两个分别是惠普公司的创始人帕卡德和休利特。
在2011年5月12日,大学给他举办了一场庆祝会,我也参加了。会上发布了高德纳刚刚出版的两本大部头著作《编程原理》和《趣味与游戏编程》,前者是高深的计算机理论,后者是面向大众的普及读物。他说道:“写作完这两书,如同完成了一次心灵与时代的对话”。
高德纳教授还给我们一个启发,做严肃的研究之余,可以做些有趣轻松的东西。所说的“寓教于乐”,这是针对学生的,“寓研于乐”,这是针对学者的。在咱们国家,不仅普通老百姓的读书兴趣早衰,那些高级知识分子学习研究的动机也易遭枯竭。学者的研究兴趣丧失,跟只做一种单一的、严肃的研究有关,这样就很难达到“乐之”的境界。
在研究高深的计算机理论的同时,做些趣味游戏的编程,既调节了大脑,又娱乐了观众。在研究抽象的数学之余,写些科普小说,也有同样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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