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今天,2016年1月2日,我从国内来到这里。
那天从机场出来坐巴士到市中心商业区,我随装得满满当当的行李一齐落地。眼前这座城市高楼林立、行人川流不息。面前有好多条路可以走,路标从眉宇飞过。
《东京物语》里有一句台词,乡下来的父母边远眺东京边说:“东京好大啊,要是不小心走丢了怕是一辈子也找不到吧。”
虽然我不是在东京,虽然这个时代已经拥有网路,但面对异地,依然有一种恐惧是通讯发达亦无法消除的。无暇顾及周围的繁华,也不敢看行人的脸。虽然他们专注自己的行走,但又好像隐隐把目光瞟向我。我怕被看穿自己是一个外人,却要必须在这里立足。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后,明明很想家人、很想吃家乡菜,但是却不想回去。中间有回国次,一走出机场安检口,便马上又想钻进去搭飞机返回。一起从这个口走出的其他人刚刚旅行回家,吃到自己想吃的、玩到想玩的、买到想买的,大都很满足的表情。其实回家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像个游客。今年新年假期没有回去,因为我知道走到那个安检口又会想要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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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物价很贵,花钱很快。上个月开始在一家餐厅打工。餐厅地方不大,因为好吃,不预定常常没有位子。老板是马来西亚人,打扮像个摇滚歌手一样,老板娘是本地人,平时两个人忙前忙后。
他们有个16岁女儿叫July,一个人在马来西亚念书,12月份休假回来,没事会来店里帮忙。她很安静,会一些中文,待人、做事很利落,像个成年人一样。因为她头发剪得很短,像《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的娜塔莉.波特曼。我跟她说时,她讲爸爸也这么说过,只是自己没看过这部片。July还说,她其实有个哥哥,今年27岁。我问哥哥在哪里。她说,这次回来没有见到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后来有一天,我问July妈妈是不是July有个哥哥,他在哪里?她回答我时正在洗盘子,夹杂着水流声,我安全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不知道她是不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只听到一个单词是“离开”的意思。后来便没再追问。
看到July,我常常会想到自己的表妹,她今年夏天高考。她小的时候因为听力出现问题,必须要通过助听器才能跟别人交流。
我们一直很亲近,经常同她视频电话,只是要不断大声重复讲话,到最后她总是说:“老哥,我实在听不清,还是你听,我来说吧……” 难得的是她的学习成绩还不错。从很早开始,她就不得不为了高考而塑造自己,脸上挂上眼镜,不愿与人过多的交流。有空余的时间会选择逃避到手机里,书包永远重得不得了。有时同她聊天,我会有一些茫然,因为除了“最近学习怎么样”、“小考怎么样”、“作业多不多”之外我好想跟她聊聊其他的,比如电影、旅行、或者最近有没有觉得学校哪个男生还不错,我突然好想再了解她多一点。
2017年对于她和她的家人来讲,意义会非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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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新年,出现久违的暖阳。
昨天元旦,同餐厅老板一家人出去玩。下午我们去唱歌,我找张国荣的歌来唱,July妈妈突然说,2000年冬天张国荣来开演唱会,她去看了现场,最后一首就是这首歌。
明天,July就要回马来西亚上课。在分别前,她跟我说,前一天看了《这个杀手不太冷》,我问她觉得自己像不像娜塔莉.波特曼,她害羞地说,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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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晚上,一个香港朋友和他从国内过来旅行的女朋友,我们一起在外面吃饭,吃完饭意犹未尽,又来家里继续喝酒。
我在这边朋友不多,这一年,鲜有朋友来过家里。
三個人喝到半夜,已经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突然,香港朋友坐起来:“不行,我要回去,我明天早上还要去排队买鞋。”他说Adidas明天有一款新鞋发布,不一大早排位是买不到的。于是,女朋友就把他扛回家了。
刚才,他发信息告诉我,他早上没有起来,下午四点去的,问还有没有,店员指着角落放着的一盒说:“还有最后一双,别人刚退回来”。鞋码刚刚好。
今天下午,我跑到去年落大巴的地方,想再看看那里。
不知道从机场来的巴士里,会不会又有像我一样会在下车口彷徨的人。
等了好久,来了一辆,但是上面一个乘客也没有。
后来我在那里坐了一个钟头,看着路边的行人,无论本地人或游客,步伐都很快很坚定,他们都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跟去年不同,终于我不是傻站在路边,而是可以放轻松坐下来,抬头看看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晚上,去了去年此时逛过的百货商店。刚来时,租的房子里什么也没有,跑去最近的百货商店里买床垫和必需品。我记得那天忘记买卧室的窗帘,于是就把国内带来的床单夹起来当窗帘用。
晚餐也在那里吃了一碗那天吃过的面和炒饭,只是去年坐的位子已经有人了。
在公寓对面等红灯时,发现路两旁种满了树,我记得以前好像除了楼层没有别的。所有的树都只剩下秃枝,树叶全掉光了,它们是数着日子和春夏秋冬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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