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高考后的一个月是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对于工薪家庭的孩子,高考是改变命运最重要的机会,却被我搞砸了。当时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想去北上广上好大学的梦就没了,躺在床上哭了好久。想过复读,但当我抱起那一堆沉甸甸的书的时候,我知道我承受不了第二次高考了,压力太大。也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上帝。 表姐对我说:“你要相信,这是上帝对你最好的安排。”我信了,事实也证明真的如此。
就这样,我上了一所大专。开学初,我就告诉自己:不要忘了自己的梦想,千万不能在这里堕落,一定要努力,像高中一样努力。从军训开始就拿着卡片背英语单词,到大二结束考完了所有大学要考的证书:英语六级,助理管理师,计算机二级。大三毕业专升本到一个本省二本院校。
进入本科学校后的某一天,接到我爸的电话,问我知不知道我那些出国的同学一年要花费多少,我说:不知道啊,得要三、五十万吧。然后就没有多说什么,我以为我爸是帮他朋友打听的。又过了几天,我爸又打电话说:“我打听过了,去法国便宜,你再了解一下,要不然咱们也出去吧。”这个电话让我激动不已。虽然总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出国对我是想也没敢想的:家里有一姐一妹,父母都是老师,为了给我们创造好的学习条件,他们生活特别节省。
有这样一个机会对我来说,可谓不可思议。我也在各方面尽量减少留学成本。法语,能自学就自学,等暑假去北京学法语的时候,我告诉他们我有法语基础,他们递过来一本教材,说:“有个班学到这里了,你看你能不能看懂。”我说:“能。”“能读一下吗?”“blabla...”“可以了。”就这样少上了近一个月的课。留学中介费两万,我就用应付拼凑来的法语句子,给法国能在网上找到联系方式的学校发邮件,绝大多数都石沉大海,有的回复说只跟中介合作,还好经过多次的邮件来回,提交成绩单等一系列程序审核后,卡昂大学给了我录取通知书和住房证明。
现在的轻描淡写依然能让我感受到自己当时痛苦的等待,经常遇到各种死胡同,焦急的时候哭着问上帝:这究竟是不是你的心意?是不是你给我的路?
留学中介提供的第二个主要服务就是机场接机。因为下飞机要带着30多公斤的行李,转车到火车站,再乘火车从巴黎到卡昂,我爸担心我一个人会不会丢了,我虽说:“没事,都查好了。”但心里还是挺害怕的。感谢上帝,在香港转机时居然碰到之前在北京法语学校见过一面的晓琴同学,谁知她也去卡昂,并且有人接机,还主动让我跟她一起。如果当时没有遇见晓琴,我真不知道自己会有多惨。
去法国第一年是在语言中心学法语,费用较贵,3000欧左右/年,进入国立大学的专业学习后,就只有不到4000人民币的注册费用。刚到法国第一学期进的是B1班,想一年后顺利进入大学的专业学习,管理类专业需要C1水平,也就是说在两个学期内要完成B1,B2,C1,那就意味着必须要跳级。第一学期结束,我通过了B1,B2两个考试,第二学期可以直接上C1班。当时跟我一起跳级的还有我的先生。也是从那时起,我们开始在一起。
他虽然家在省城,但也一样来着一个不太富裕的家庭,妈妈是以前国企幼儿园的下岗老师,爸爸是水暖工。但好在是独子,爸爸为了支持他的留学梦,10万块钱把家里的车库卖了。
晓琴也是,大学毕业后工作了两年,自己攒钱出国。出国后没多久就开始打工,三年后,用自己打工的钱和贷款上了学费近10万欧的私立学校。
一涵姐,父母是连北京都没去过的、彻彻底底的农村种地人,以前中专毕业,在农村教过书。后去北京边打工,边学法语。到法国后就住法国人家里当保姆,对方提供食宿。一到假期就打工,来法国前三年都没回过国。她信佛,信仰的不同没阻止我和这位内心强大的姐姐成为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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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篇文章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而是对有些朋友说的,“你们家有钱,你出国过安逸的生活,哪知道我们养家糊口的艰辛”的一点解释。我想说,我懂,不是所有留学的都是富二代。
最重要的,也想告诉大家,这种跳级拔苗助长的成长方式是很不科学的,不可取的。因为只是通过了考试,真实的水平远远不够,每天上课都被拖拽着走的感觉是极其压抑的。每次我妈为此表扬我有多优秀时,我都很郁闷,这是一种不应该受鼓励的错误导向。将来我会对我的孩子说:不要浪费自己,也不要逼迫自己,健康幸福足矣。
我庆幸我有上帝,每每到无助的时候,都能找到安慰;
我庆幸我有有远见的父母,“我们家没男孩儿,送你出国就当是给男孩子买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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